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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 伟 :文本的生态审美解读

2011-04-01 10:30 来源:《小说评论》 作者:韩 伟 浏览:60609609

 

文本的生态审美解读

 

韩伟(兰州大学中文系博士生)

 

读雪漠的《大漠祭》,我的心情渐渐沉重起来。腾格里大沙漠边缘的一群艰苦、顽强、诚实、豁达而又苍凉地活着的乡民的情形抢眼而入。大漠那雄浑、酷厉、悲壮的意象凸显明朗。倔强的生命坚强地打破大漠固有的沉寂,生存的悲歌如哨音似利剑铿锵而响。视野中升起的理性的光芒撞击着生存哲学,生存的环境以其严峻的真实指向生态审美。生态审美成为大漠意象的精神向度。

 

雪漠以其独特的审美视角,对于恶劣环境中人生苦难与不幸的因缘作了理性的思索与探寻。雄浑的自然生态在作家诗意的笔下完成美的审视。生态审美着眼于人与自然环境的生态审美关系,并往往以此为出发点,涉及人与社会、人与宇宙以及人与自身等多重审美关系,最后落脚到改善人类当下的非美的存在状态.建立起一种符合生态规律的审美存在状态。这是一种人与自然和社会达到动态平衡、和谐一致的处于生态审美状态的崭新的生态存在论美学观。作家是这一美学观的优秀实践者,在小说《大漠祭》中为我们建构了一个人与自然和社会达到动态平衡、和谐一致的生态美学世界,富有极强的人情美和人性美。为了生存,为了给儿子娶媳妇,为了吃上一顿可口的兔肉打打牙祭,驯鹰老手老顺一次次深入大漠腹地向无私的大漠乞求微薄的希望。生态环境恶化了,老顺等乡民们无疑是恶化了的环境的直接承受者。但他们在潜意识中表现出的人性之美,表现出的对生态环境的人道关怀,是令人深省的。灵官同老顺一起去抓兔子时所表现出的人道怜悯和老顺最终放鹰归山就是极好的例证。

 

以纯美的态度审视生态环境,以文学的形式把艺术融入生活,人与自然的坚定对立得以消解,人与自然在整合和升华中将呈现出更美、更有生气的和谐。《大漠祭》中对现实恶劣环境和贫瘠生活所表现出的沉迷甚至近乎神往,也许是作者的这一美学态度使然。灵官、花球、孟八爷三人深入黄毛柴茂密的沙湾打狐子。对于敏感善思的灵官来说,这是一次大自然的精神洗礼,人与自然在对立中走向和谐。那篝火使神秘的沙漠之夜在沉寂中充满了活力和诗意,夜气涌动漫过蠕蠕沙浪,暖融和温馨腌透灵官疲惫的身心。灵官融入到夜晚的诗意,构成对立的二重性。灵官们对白天的生存抗争和夜晚篝火燃起的迷恋,阐释出生态审美的另一番意蕴。

 

艺术化的思维往往能使累累创伤的大自然充满生存的诗意。雪漠在《大漠祭》的人物群像塑造中,运用形象的、情绪的、感悟的、模糊的思维方式,滋润丰富着人的心灵,涵咏人类美好的天性。当人类具有一颗本真的心灵、一片美好的天性时,自然界的生态平衡也许就指日可待了。莹儿和灵官去沙窝捋黄毛柴籽,这是人类向贫瘠的沙漠索取最后一丝希望。但这里灵官因有了莹儿而显得充满阳刚之美,莹儿因有了灵官而含着娇羞,荒凉的沙漠因有了灵官和莹儿的跃动而充满诗情画意。人类的美好天性为恶劣的生态环境镶上一道金边。这也许是作家极力张扬大漠背景的旨趣所在。灵官妈、灵官、莹儿、北柱、凤香、花球、花球妈、月儿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向沙窝进军,去捋黄毛柴籽和沙米。这是一次人与恶劣生态环境的直面冲撞与对峙。恶劣的生态环境在人的和谐氛围中呈现出美的意蕴。

 

撩开大漠意象厚重的表层,生态美学视域中呈现出沙湾乡民们鲜活的世界,恶劣的生态在动态中趋向平衡,达成人与自然的和解。在《大漠祭》的生态美学世界里,精神在现象之上的超越将取代精神在物欲之中的沉沦,精神的进化成为作家美学理想的向度。沙湾乡民纯朴的精神冲破物欲横流的牢笼,支撑起乡民们精神世界的天空。艺术的生命力激活了大漠涌动的生气,人类拥有的精神以积极的方式消解生态的失衡,生存的诗意是作家生态美学理想的价值指向,这也许是文本内含金量最高之所在。

 

(刊于《小说评论》200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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