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岭》:执迷并非终点,而是通向觉悟的必经之路

2024-03-18 19:46 来源:www.xuemo.cn 作者:燕晓

 

《野狐岭》:执迷并非终点,而是通向觉悟的必经之路

《野狐岭》是雪漠老师十年前写的小说,曾引起过文坛不小的轰动。今年得以再版。非常荣幸,我拿到了签名版。每次阅读雪漠老师的作品,内心都充满敬意。这份敬意不仅源于雪漠老师那深厚的文学底蕴和卓越的叙事能力,更在于他作品中蕴含的深刻哲理与浓厚的人文关怀。

如同之前的《羌村》和“大漠三部曲”,《野狐岭》的故事也扎根于那片神秘的西北大漠。书中的主角,是两百年前的两支驼队——一支蒙驼,一支汉驼,每支都拥有二百多峰驼。如此庞大的队伍,在进入野狐岭之后,竟然全都消失了!

雪漠小时候,常会“看到”这些骆驼客,他不知道自己与这些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渊缘,于是,他便决定要走进野狐岭去寻找答案!

进入野狐岭后,雪漠运用古老的招魂术,将那些带着深深怨念的幽魂召唤出来,让他们述说尘封已久的往事。这样的写作方法很雪漠,在《羌村》之中,龙多格热的灵魂也常常出现。雪漠将这种独具特色的写作方法称之为“西部写生”、“灵魂叙写”和“超越叙写”。这是一个跨越阴阳两界、正邪两界、人畜两界的奇幻世界,这个世界里有冷面杀手,有凉州英雄还有从岭南追杀到凉州的女子......

这本书里穿插着一些历史事件,如岭南的土客械斗、凉州的飞卿起义等等。雪漠不仅在为这些幽魂进行超度,也在为我们讲述着一段段惊心动魄的历史故事。

首先登场的,是杀手。他讲的是土客械斗的故事,他的记忆里,充满了血腥味,不是今天你杀了我的人,就是明天我杀了你的人,与他有仇的,是马家。

他的大伯为了把他培养成真正的杀手,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教他和弟弟生剥小动物的皮,正是在这种非人的训练下,杀手有了一颗冷酷而残忍的心。

与大伯形成强烈反差的,是杀手的爸爸,他总是教育他们放下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杀手还是背上了杀人的宿命,可以说,他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杀掉仇家。

讽刺的是,杀手却发现,几十年过去了,他需要杀的土人都死了,根本不需要他动手,时间就先动了手。

原来自己苦练了这么多残忍的杀人技能,竟然要去做一件本来就会发生的事情,为了这件事情,自己和弟弟还有大伯,背负了一辈子的仇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命已经不再鲜活,只为了杀人而存在。

陆续登场的还有齐飞卿、陆富基、马在波、巴特尔、豁子、沙眉虎、驼王、木鱼妹等等。不同的人,讲述着不同的故事。

如果说,《羌村》解的是“仇恨”,那么这部小说,解的就是“执迷”。

雪漠老师是一位释道皆通的写作者,除了他的小说,我还读过他解读的《道德经》和《金刚经》,任何一本都充满着启迪人心的智慧。正如雪漠老师自己所说,人得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去找到命运的钥匙,才能走出被设定好的程序,从而改变宿命。

所以我们常常会执迷,不知道往哪里走,也不知道钥匙在哪,一不小心,就走错了。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头,如何摆脱眼前的迷雾。

在佛教之中,有个“野狐禅”的故事,说的是百丈怀海禅师有一次在说法,当时数千人聆听,一位老翁每天都来,而且总是最后一个离开。一日,禅师见众人散去,他还伫立在那里,便上前询问原因。

老翁说:“实不相瞒,我是一只野狐。只因以前修行时,一位云游僧人问我:‘大修行之人还会落入因果吗?’,我答:‘不落因果。’”这个错误的回答使他变成了狐狸,已经轮回了五百年。

老翁请百丈怀海禅师为自己解脱,禅师便问他:“大修行之人还会落入因果吗?”老翁不答,禅师回答道:“不昧因果。”老翁顿悟!

第二天,僧人们在后山发现一只野狐的尸体,禅师命依礼火葬。

不知道雪漠老师写《野狐岭》时,有没有想到这个故事,但我在阅读的过程中,总会想起这位被困了五百年的老翁。小说中的人物也都如老翁一样,对于自己的命运心有不甘。用书中的话来说,便是“他们仍处于生命的某个不确定的时刻,他们仍是一个个没明白的灵魂。”

走进《野狐岭》,你仿佛听到了不同的人在讲不同的故事,他们好像都是主角,又好像都不是。包括骆驼,都被雪漠老师塑造得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执念。可是,当你走出《野狐岭》,合上书,你会发现,每一场经历都仿佛是我们自己的人生,它代表着我们人生路上一个个岔路口,无论选哪条路,都会将我们带到一个“无明”的世界。

正是“无明”将我们带入了无限生死轮回之中,使我们对一切产生迷惑。然而,尽管“无明”是令我们执迷的原因,但也促使着我们去觉悟。

执迷并非终点,而是通向觉悟的必经之路。或许,这便是雪漠老师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无论我们面临怎样的困境和执念,只要我们愿意去探寻,最终都能找到通往觉悟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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