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心的倒影——写在雪漠赠书边上

 

世界是心的倒影——写在雪漠赠书边上

 

近日，我校图书馆又有一批新书上架了，其中就有作家雪漠（Xuemo）的赠书。图书馆为雪漠的著作开辟了一个专栏。书虽不多，但位置颇为显眼。这批图书包括《光明大手印》、《无死的金刚心》、《西夏咒》、《西夏的苍狼》、《白虎关》、《世界是心的倒影》、《让心属于你自己》等。

 

一个月前雪漠先生到访我校，为我们带来了他对于“乡土文化和当代文学”的理解。

 

雪漠先生出生于西北大漠，言辞举止粗犷豪放，却又不失细腻的思考。讲座中他既唱又讲，风格独特，在许多看似随意的语词之下，隐约透露着西北汉子清澈澄明的人生智慧。

 

但是，听完雪漠讲座，有同学认为，雪漠先生之于乡土的思考，是过于单纯甚至有些理想主义的。他的“乡土”，就像是原野中的种子落地、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那样单纯。这样的乡土对于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未免遥远，可望而不可及。

 

讲座之后，雪漠寄来当前市面上能搜集得到的他的全部作品，或许可以帮助我们进一步走近或走进他的“乡土”，或许我们会发现一个崭新的属于雪漠，也属于你我的世界。

 

（高一2班朱清仪）

 

 

 

初见雪漠

 

（一）

 

人在既定的选择中矛盾，又因为矛盾而几度迷失。

 

雪漠带来了荒凉而望不到尽头的戈壁，带来了节奏自由的民歌，然后我的心融化了。

 

我诚实的问我自己，似乎我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一个让我拥抱拥挤的城市，在高楼大厦的顶端享受恐高症带来的刺激感。可是每次想到这里，心就开始紧缩，另一方面，内心最深处的呼唤却让我止不住的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栖所与意境。

 

前者是我现在正努力，以后想着要抵达的地方，尽管我深爱着安静的小山村，从那里飘出的炊烟几乎就要把我醉倒。我沉醉于阳光慷慨给予万物的温暖，我总是有渗出双手环抱温和的风里夹带自然的惬意的味道。忍不住就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也是这样好的天气，窗明几净，阳光和煦，挽起了好友的手就往图书馆外跑，另一只手还握着古诗文讲义。混杂于人群中的空气总是浑浊，长久出于其中的我们就在浑浊中麻木，但一直觉得阳光是苏醒的力量，唤醒所有几乎就要停止流动的血液。在室外的风中心里有个声音偷偷地说，“这样好的天气明明是应该让我们出来拥抱自然，可是我们却被分流考禁锢。”大概我是个贪恋享受的人，就是会被山间的葱茏佳木，幽香野花迷成无可救药的模样。但似乎我一直在与本心背道而驰的事。我想要出国，暗暗下定决心为托福SAT全力以赴；我想学金融，想要被金融圈的高楼大厦包围。因为同时我明白我无法逃离城市，我无法舍弃它太多太多。我需要无线电通讯设备以随时方便联系，我也需要计算机供给我来自各地各方面的信息，甚至我还需要很好的耳机与音响设备来享受我所沉溺的音乐，从古典到爵士，乡村到流行，甚至是嘻哈说唱摇滚电子舞曲，即使只是这样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爱好都好像是我使命的一部分而难以割舍。我需要城市的一切供给我生活。这个年纪所有不成熟的思想与动荡不安的心教我不甘碌碌无为，我想要去为城市拼闯，付出汗水。尽管乡村生活并不代表安逸。

 

曾经和父母说向往在一个山村里建一栋小房子，然后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们的回答简直正确到让我无言以对：

 

“你没有钱造房子。”

 

“你养不活自己。”

 

哪里都一样。都需要努力吃苦，而不是一味享受。

 

我想也许我不怕吃苦，那是我的伊甸园。可是我心里总有什么让我不甘宁静，我明白我无法忍受长久于世隔绝的冷清。

 

我想要光着脚在乡间的泥路上乱蹦乱跳，我想要爬到村里最高的一棵树上看看风景，可又怕泥土弄脏了叫，枝杈钩破衣服。精致包装的城市带来一股洪流，让我们畏首畏尾，城市要求女孩变成淑女，男孩变成绅士。于是我害怕被人耻笑收起野丫头的本性，端端正正的走路。

 

而雪漠如此从容就回到了他的乡村，他如此自的满足于他的家乡他的天地给予他的一切而不眷恋其他。

 

我敬佩他一直坚持遵从自己的心，没有矛盾。

 

于是我不禁深深感动，然后暗暗内疚。

 

 

（二）

 

未察觉到天堂所在是我们一直生活此处。

 

于是我想环游世界。

 

雪漠说第一次来杭州见到西湖不禁感叹它的美，而周围的游客似乎都没有感受到。我见到图片上的大漠，内心也被深深震撼。于是我明白了雪漠的心和游客的心。

 

曾游西湖数次，人间天堂自非浪得虚名，却也没有惊艳眼前豁然开朗。大概我们自小生在江南，所到所见皆是秀气的水秀气的山，自然不会青睐于秀美的西湖，只当是平常景色。游客们也应是这样。而长久生活在大漠之人又怎见过这般柳浪闻莺、诗情画意？故为之心醉犹如我见到那奇特大漠一般，顿起了环游世界的念头。

 

有些理解了那些旅行者心头的执念。这个世界上，造物者倾心之物太多，每一处皆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我想要我的心我的人一一去经历去感动。

 

我还未曾捧起过黄金海岸的浪花，还未曾仰视过喜马拉雅山的巍峨，还未曾到非洲抚摸过地球的伤疤，还未曾在美国与加拿大的交界处徜徉五大湖……我想要我的眼眸容纳更多更远的景致，为每一种奇特，每一种感动。

 

我不想只做江南水乡的柔弱女子，心呼唤着我去内蒙古草原上骑马驰骋，散开马尾然后高歌，也想去西藏听那一个个古老而神奇的传说。我想去富饶的土地，把美丽的东西带回来中国，也想去贫苦的非洲，我知道我看见瘦骨嶙峋的孩子会忍不住泪流不止，可是我会拼尽全力尽一份绵薄之力去帮助他们。

 

就如阿来在《看见》的自序里说：

 

“我也喜欢玩照相机，喜欢通过不同功能的镜头去‘看见’。但不是为了保存记忆，而是试图看见与肉眼所见不太相同的事物如何呈现。”

 

大千世界，要自己发现。

 

我想要我的人生更丰富，我想心会更成熟。到那时，我会更明晰自己的人生归向何方。

 

 

（三）

 

“他是一个真正的人，他有权写作。”

 

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维特•根斯坦的这句话。但这，完全表达了我心里的那个雪漠。

 

讲座的时间很短，他讲的很慢。甚至因为口音有些话我也没有听明白。路上回来听见很多同学抱怨说“水了，这个讲座真水”。我默默的远离人群，心里只觉获益匪浅。

 

我想我关注的并不是他的演讲内容。而是其人。

 

“人要读书要读好书”这道理莫非我们不知？答案毋庸置疑。

 

我一直在想，讲演的内容大同小异老生常谈是难免的，真理岂不就是蕴于生活人尽皆知的么？因为这些东西本就是经过时间淘洗最精华的。但讲说的人却一直是带给我感动带给我惊喜的。

 

有的人是为了演讲而演讲的。讲到一些东西的时候，闪烁其词漫不经心抑或故作镇定，听过也便忘记了。因为听者没有捕捉到联系他内心的讯号，他也许只是为了想要传达这样一种观点，而并非内心真实所想，所以总无法入心。

 

雪漠非也。

 

不然他讲到那些不读书的人成了地球的癌症何以变得严肃？

 

不然他为何两度唱起民歌用声音告诉我们乡土文化的精髓所在？

 

他告诉我们不读书的人心灵早已死去，他告诉我们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梦想。我知道，不知为何我就感受到，这即是他的心。

 

所以他可以死心塌地守着大西北一辈子。

 

所以他二十年的光阴可以在三部小说的创作里度过。

 

我想在我们生活的世界，如此之人是少见的，心口如一的人也是少见的。

 

我这一天认识的雪漠就是这其中之一。

 

所以我被打动了。

 

我竖起耳朵想要把他每一句话刻在脑海里，我的心也随他动。

 

请身边的朋友用手机拍下他每一张ppt，我想记住、记录的东西太多。

 

他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有权写作。

 

 

（四）

 

站在人生的风口，时常被吹得四分五裂。

 

这是我那天想问的问题，而与文学无关。

 

我们如今正站在人生的风口，为未来的抉择困惑、犹豫或纠结。同时，也开始不解人生。

 

我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我应该以怎样的姿态立于天地之间？

 

语文老师和历史老师告诉我们要先照顾好自己，为自己奋斗为自己努力，倘若每个人都可以保证自己，这个社会将少却许多叫人堪忧之处。

 

深觉有理可循。每个个体于自己而言总是最重要的。

 

而雪漠却说那些只顾与金钱与享受而不为社会做贡献的人是地球的癌症。

 

我知道这两者并不相矛盾。但我迷惘了。

 

社会在我们心中的比值究竟该是如何？

 

我想我是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的。

 

我只是想到了我看到的那些事情。

 

某日，在公交车上听到一个妇女的声音：

 

“还有十几站类，吃不消站的呀。”

 

一抬头，见她挺着大肚子。于是赶紧起来让座。

 

在车上颠簸之时，心里却止不住的在想，既是怀着孩子为何要来挤这拥挤的公交车。

 

看罢莫言的《丰乳肥臀》与《红高粱》，印象最深不是多么高明的写作技巧，而是补外卷中上官鲁氏早时的命运与《红高粱》中牛汉大爷惨遭折磨的凄厉场景。那大概永难忘怀，那都是发生在中国大陆上真实的事，我不知道莫言笔尖落下的瞬间心是否在滴血，我想跪倒痛哭都无法承受这心痛。只是不明白人的一生如此脆弱的生命何以如此苦。

 

曾经目睹一些非洲儿童皮包骨头苦难深重模样的照片，我埋下头去不敢直视他们写满故事的眼睛。深深内疚自己平安无事的在宽敞教室里学习，眼见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那是一张获世界大奖的摄影作品，而那一刻我的心绝望而歇斯底里：“何以如此残忍，用艺术评判的眼光看待他们承受的命运？”

 

越是长大，越发现人生辛苦。

 

芸芸众生百般疾苦，而我又是何其幸运的一个。

 

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力改变什么。这一切也许只是空谈，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平静并若无其事面对我目睹的种种。

 

是的。我一直想要改变些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改变。

 

请不要嘲笑我幼稚无知，我希望你也可以同我一样想，更多的人更多双手就会有更大的力量。

 

我依然相信总有一天会有比较美好的世界，并深深的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那么也许，我心里已经有一个答案了。

 

我所想的大同社会，每个人都心怀社会的。

 

（高一1 陈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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