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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泊尔)萨尔波塔姆•什雷斯塔:雪漠先生《见信如面》翻译心得

2021-05-19 16:10 来源:www.xuemo.cn 作者:(尼泊尔)萨尔波塔姆•什雷斯塔 浏览:16541417
内容提要:此文已发表于《世界文学》(香港)杂志2021年第1期,总第5期。

 

雪漠先生《见信如面》翻译心得

(尼泊尔)萨尔波塔姆•什雷斯塔

 

【编者注】  《女神的情书》,即作家雪漠书信集《见信如面——莎尔娃蒂的情书》,已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于20178月出版。现《见信如面》已经翻译为英语、法语、尼泊尔语。

《见信如面》中莎尔娃蒂的三十六封情书,摘自雪漠长篇小说《无死的金刚心》,其英文版(The Holy Monk and the Spirit Woman)已由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于20175月出版,此书由美国著名翻译家、汉学家柯利瑞(J.C.Cleary)翻译。

 

此文已发表于《世界文学》(香港)杂志2021年第1,总第5期。

 

我是医学背景,目前仍然以行医为职业的人,从事中文或其他文的翻译工作纯粹出于个人爱好。最初几年也就是近三十年前,我曾把中文医学文章翻译成英文,后来也翻译过其他专业的文章,还有议论性和新闻性的文章,最后才开始翻译纯文学作品。现在回顾起来才发现,我开始翻译中文纯文学作品,也已经有十年的时间。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包括这本书在内,我已经翻译了四部文学作品,其中两部已经得以出版。同时,我还为86年版的电视连续剧《西游记》《李小龙传奇》及电影《大唐玄奘》等做了诸多影视字幕翻译,都已经在尼泊尔电视台展播了。

大约三年前,一位不相识的中国人申请加我微信,我接受了。她说她是雪漠老师的学生,是从中国CCTV电视台专题栏目《远方的家》中知道我的,并一下子提出来需要将雪漠先生的一本书从中文翻译到尼泊尔文,问我是否有时间。当时我正在翻译第三部书,我跟她说手头的翻译结束后我才可以接受。她说时间不是问题,提议先签个合同。我有点犹豫,主要是我对笔名为雪漠的作家一点也不了解,需要翻译的书又是什么样的。像中国这样的大国,那里有成千上万的文学家,我不可能对所有的文学家都有了解,大家一般对自己周围的,或者出版过特别畅销的作品,或者获得过全国性奖项的作家才会有所了解。我向我的中国作家朋友们也了解过雪漠先生,但是生活在中国东部的文学家朋友们,跟他没有私人交往,不认识他,他们建议我上网查阅,其实当时我已经查阅过。在此期间,我作为尼泊尔阿尼哥协会的主席,因为公务需要去一次北京,我联系了雪漠先生的学生,告知她此事,她回说那时侯雪漠先生正好就在北京,你们可以见一次面,她来安排时间。到了北京后,我跟阿尼哥协会秘书长苏希尔先生一起去拜见了雪漠先生。

中等个头,留着大胡子,身穿中国传统唐装的雪漠先生是一位瑜伽禅修者。开始他有一些担忧跟我们开口说话,他对着在场的另外一个人说:我不会讲普通话,我讲的家乡方言他们能听懂吗?我就说:如果你的话我都听不懂,你还相信我能翻译好你的书吗?所以请放心地讲。雪漠先生讲的是甘肃那边的方言,除了个别词以外,理解和交流上对我都没有问题。雪漠先生在很短的时间内创作出版了九部长篇小说和其他文化作品。他跟中国有名望的出版社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有着特殊的关系,只要是他的书,他们都愿意出版,出版社还为此专门成立了“雪漠图书中心”。雪漠先生还在中国的四个地方有自己的创作研究点,包括研究院、书院等,可以说他已经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帝国”。

我将第三部文学作品的翻译工作完成后,开始着手翻译雪漠先生的书。这是雪漠先生的一部长篇小说《无死的金刚心》里的三十六封情书部分,集结汇编成为一本独立的文学作品,作品的五分之四是以尼泊尔坛城(加德满都山谷)的一位女性人物莎尔娃蒂的名义,写给她在加德满都相识的一位来自中国藏地的藏传佛教修行人的情书。她的情书中,除了她自己的心理情感部分,当时加德满都的物质环境、节日、宗教仪式等也栩栩如生地反映了出来。雪漠先生来过加德满都多少次,在这里居住过多长时间,有关这里的传统文化的知识是谁传授给他的,这些我都不太清楚。但把一个不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作为背景,将历代的事情以小说呈现,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将这样的小说翻译成当地人民能懂的语言,需要很大的勇气,雪漠先生有这样的勇气。

我出生在加德满都山谷古老的帕坦市的中心区。那是好几百年前建成的古城,这里每走几步后就会遇到佛像、神像、寺庙或名胜古迹。城市的结构就是小巷、四合院、佛学院和从排球场到足球场大小的佛寺等。虽然风格上完全不相同,这里的名胜古迹的密度可以跟罗马和东罗马(伊斯坦布尔)相比拟。现在因为城市没有规划,古老的城市风格受到一些影响,四十多年前我年龄尚小的时候这种影响也就比较少。一百三十多年前到加德满都来旅游的一位荷兰人,曾于1887年出版的书中写道:“……帕坦是亚洲的最值得一提的城市之一,虽然我去过从伦敦到莫斯科的欧洲所有城市,也去从摩洛哥到埃及和巴勒斯坦等近东的地方,但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跟帕坦的街道相比”。我的童年和少年就是在这里度过的。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都互相认识,因为他们在这古老的小区世世代代繁衍了几百年。这里终年几乎每个星期都有节日、宗教或社团活动,这些活动包括拜神、拜佛、传统音乐会或传统舞蹈等等。在翻译这本书的过程中,很多次我有故地重游的感觉,也有回到自己童年的感觉,但是小说中的一些描述和我的童年记忆也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一部历史小说,其中一两个事件和一两个人物是虚构的,但是其他的事物必需符合历史,我是这么认为的一个人,所以在翻译过程中,我将不符合历史事物和传统习惯的内容都记录了下来。第一翻译稿结束后,我通过雪漠先生的学生联系他,并把这些问题和修改建议提了出来。雪漠先生认真地听完我的意见后,说:“这并不是一部严格意义上的历史小说,所以不需要以历史小说的标准来对待。它就是一部普通小说,只是其中的主人公是一个历史人物。在普通小说里,这一类的虚构是允许的。”雪漠先生并没有同意完全按我的建议做修改,他只同意对一些常识性的、客观事实性的部分进行修改。

在这部小说里,时空相矛盾的事情很多,比如,一千多年前的西藏历史人物遇见了一个两百多年前的尼泊尔女子,并爱上她,两百多年前的尼泊尔女子谈起中国历史典故(当时的尼泊尔人对中国了解很少)等。因为小说家说在普通小说里这些都是可以出现的,所以原文是怎样的,我也就照文翻译。其实一两百年前,因受印度文学的影响,尼泊尔文学也出现过类似时空交错,含有超自然因素的一些小说,但是当代文学并没有将其发展传承下来。在尼泊尔和印度,神话故事很丰富,文学家对原有的神话故事进行加工和发挥,而对创造出新的这类文学作品没有做出很多努力。我认为雪漠先生的这部作品对尼泊尔当代读者来讲,将是一种比较新鲜的阅读体会。这部小说的一些地方类似于诗歌,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诗歌,这种结构中典故很多,表达很朦胧。我在中国古典汉语文学作品中见过类似的文体,但是在尼泊尔文学作品中极为罕见。翻译这种文体的过程相当困难,经过极大的努力翻译成尼泊尔语后,也会给尼泊尔读者一些朦胧的感受,我相信阅读原文后读者的这种朦胧感和尼泊尔语译文的朦胧感之间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雪漠先生的学生有一次告诉我,雪漠先生的很多文学作品已经翻译成了三十多种国家的语言,每次翻译成其他语种的时候,雪漠先生都是寻找当地最好的翻译家,初衷就是想为人类历史留下一个最经典的译本,并且他也从来不催促要尽早完成。雪漠先生既然要我翻译他的作品,那我自然在他的眼里也是“最好的”翻译者了。我曾好奇地问雪漠先生的学生,你们都不懂尼泊尔语,我翻译的好与不好你们如何评估。他们说,雪漠老师认为,要翻译好文学作品,首先翻译者要正确深刻地理解作者用中文作品文字背后的东西,为此单纯地只懂中文远远不够,还要对中国历史文化和文学传统有一定的素养,从不同的方面对我进行了全面了解之后,他们相信我能够胜任。我跟他们说,虽然尼泊尔语不是我的母语,但是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讲和学习,跟母语差不多,我尽力吧。

20194月中旬,雪漠先生应邀来到加德满都参加了一系列的中尼文化交流活动。期间,我们一起探讨了《道德经》智慧与企业文化传承及作品翻译等话题。当然,对于《道德经》中国的这部经典,我也做了一些研究,而且将它翻译成了尼文。我和雪漠先生一样,都想将中国的优秀作品传播到尼泊尔,将尼泊尔的优秀作品传播到中国,让两国之间更多的朋友相互了解、相互学习,以此搭建一座中尼文化交流与合作的桥梁,这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202127日於尼泊尔加德满都

 

译者简介:

 

萨尔波塔姆•什雷斯塔(Dr. Sarbottam Shrestha),尼泊尔阿尼哥协会主席、龙树出版社社长、文化医师。

1995年毕业于中国武汉大学医学院,临床神经科学硕士。他热爱中国文化,在留学中国的九年时间里,博览群书,奠下颇深的中文底蕴,写了一笔苍劲的魏体字,连华人都自叹弗如。

塔姆先生是文化研究者,精通尼泊尔语、尼瓦尔语、印度语、中文、英语五种语言,他运用自己的语言优势和丰富的文化知识,通过各种媒介推动中尼文化的多方面交流。他组织和翻译的电视剧《西游记》和《李小龙传奇》在尼泊尔电视台播映,他翻译的中国作家多部作品,也已在尼泊尔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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