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兴婷：剪发

 

 

赖兴婷：剪发

 

 

老妈说，怀我的时候营养不良，于是乎，我生下来时，活脱脱一个小光头，粘着几根黄黄的小绒毛。老妈细数了怀里这个皮包骨头的女娃，“一二三四五，哈！一共九根毛，九毛！”在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小名就叫“九毛”。

 

作为“九毛”的我从小头发就长得忒慢，同样是10厘米，别人可能两个月就长出来了，我至少要半年以上。

 

问题的关键是，怎么长也才几根毛，可愁坏了我爸妈。所以，5岁之前我都得剃光头，这召来了很多同村人取笑。每当有人拿我的光头逗乐取笑时，老爸就教我一招“阿Q胜利法”——“娃，你的头贼亮贼亮的，可以发光，会把别人眼睛晃花呢！”于是，我就使劲晃荡小脑袋，对面的人更加哈哈大笑，笑破肚皮了。

 

小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迎风飘扬。无奈，每次头发稍一长，就分叉，乌黑亮丽的美梦变成了暗哑枯黄的现实，只能狠一狠心，咬一咬牙，挥一挥剪刀，忍痛割爱。在我童年的照片中，找不到一张长发的造型。伴随着短发，以及活泼捣蛋的个性，那时候，同学们都叫我“假小子”。

 

后来，渐渐长大了，我就千方百计地把头发留长，“咱也想做一回女人哩！”有一次，我把几张长发的照片放到空间相册里，被小学一同窗看到了。“哟，兴婷，看不出来嘛！怎么越来越有女人味了？”我心里暗自得意，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这把刀直接把我从假小子“杀”成了女人味，中间得经历多少千刀万剐啊！ 

 

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告诉我们，婚姻好比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这个道理同样适合女人的头发，长发的时候想剪短，短发的时候想留长；直发的时候想烫卷，卷发的时候又想拉直；黑色的时候想染色，染色后又觉得还是黑色好看，说来说去就是一个词——折腾！不折腾不痛快，好比，不作死不会死。

 

而我，却是那个例外。我爱极了长发，任它疯长，杂乱无章。只因我不想再回到“假小子”的时代 ，或者说我只想证明自己是个女人。直到今天，当我做大礼拜时，汗如雨下，发如鸟巢，我才开始厌倦长发，才动了减掉它的念头。

 

原来，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一切都是可以打碎的，包括曾经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各种癖好。听着理发师“咔擦咔擦”的剪刀声，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我突然觉得很开心，就好比梁咏琪唱的那首歌“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以后，我再也不用花很多时间去打理头发了，也不会在乎别人说我是假小子了。因为我明白，是男是女，没那么重要，别人的评价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是否一天天更加清明，快乐，行为是否一天天更加无私、利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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